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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文墨同辉”到“我书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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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张瑞田来源:中国艺术报2019-07-04 08:58:38

        ——“源流·时代——以王羲之为中心的历代法书与当前书法创作暨绍兴论坛”随感

        前不久,在中国书协主办的“源流·时代——以王羲之为中心的历代法书与当前书法创作暨绍兴论坛”系列活动中展出的“文墨同辉——历代经典法书中的翰墨文章”和“我书我心——当代书家的文本表现”两个展览可视为一个整体。笔者参观两个展览,举目所及,似乎听到了策展者“书法到了最危险的时候”的呐喊,看到了修正书法观念的坚定努力。

        改革开放至今,书法迎来了新的发展时期,这个时期不是简单的延续,也不是粗放的“克隆” ,而是在中国一个独特的历史时期的挣扎与突围。40年来,书法发展所面对的障碍、问题前所未有。比如,适合书法艺术发展的文化语境已经改变,书法艺术发展空间日渐逼仄,书法艺术所要求的修养难以在当代人身上找到……

        1980年的全国第一届书法篆刻展让我们念念不忘。那是一场对书法艺术“正名”的展览,是全社会正确认识书法的开始,也是把书法艺术发展纳入国家文化战略的体现。展览上,我们看到了郭沫若、茅盾、沈尹默、赵朴初、于省吾、丰子恺、费新我、林散之、潘天寿、启功、沙曼翁、萧娴等人的书法作品。此时,这些学识渊博、艺术修养丰厚的人早已把促进当代书法发展的任务交给了后人。

        面对中国书法新的“十年” ,我们要有所总结、有所规划,目的只为突破局限,寻找发展的路径,恢复书法的本来地位。“文墨同辉——历代经典法书中的翰墨文章”展览的关键词是“翰墨文章” 。书法是综合艺术,其灵魂是文学,当文学不在场时,书法也是不完整的。书法审美心理学告诉我们:审美主体与书法客体的关系不是外在的关联,而是内在的互动;不是审美主体的一家之言,而是主体与客体的相互作用。书法审美对书法作品的要求是:书写性作为外在表达,是审美主体的第一观感,到这里审美过程没有完成,它要接续笔墨所展现的文辞,即深刻、典雅,尽览人生况味,如此才是书法审美的最高境界。

        忽略“翰墨文章”是时代浮躁使然;是书法家自身修养的不足;也是急功近利的表现。而回到原点也是为了找到准确的起点。“文墨同辉——历代经典法书中的翰墨文章”展览中呈现了当代96位中青年书法家对经典书法作品的临写。其实,我们眼中的经典书法,就是手札、诗文墨笺等实用性物品。初始时期,这些精湛的笔墨所传达的思想意识、生命情感、世俗渴求,铺陈了中华民族的真实生活。随着时间流逝,这些散发着人文光辉的墨迹逐渐凸显出滋润人心、陶冶性情的审美力量。精心临写,体会先贤提按时的从容;认真阅读,领会文辞的清峻、深邃;逐渐明白杰出的书法是如何书写出来的,直抵人心的书法具有怎样的形态,书法家在文学修养与情绪导向之下迸发出的艺术感染力又何以经久不衰。

        以虔诚的心态向先贤致敬,在领悟笔法、体会章法后,我们可能会遗憾。因为这些伟大的书法作品属于历史,我们没有能力延续其形态。的确,当代书法重视笔墨,如此醉心笔法墨法的当代书法,成为一个飘渺的图形,被质疑的理由显得很充分。

        “我书我心——当代书家的文本表现”展览中的96位书法家,其步伐显得沉重而坚定。他们离开临写的案头,埋首写作自己的文章。“我书我心”让人生体验、哲学思辨、社会认知、生活感悟一一付诸笔端。“我书我心”的重要性在于让我们有了文心,这颗起于屈原、宋玉、贾谊、庾信、陆机、陶渊明、韩愈、柳宗元、欧阳修、苏轼、王安石、归有光、张岱、冯梦龙、关汉卿、曹雪芹、蒲松龄、康有为、梁启超、胡适、鲁迅等人的文心;是人类文明的灯塔,是人们对苦难的体察、对光明的追求;是我们的良知和教养;也是笔墨与文章为一体的审美规范。

        “文墨同辉——历代经典法书中的翰墨文章”是对书法史的旁注。从当代书法家临写的作品中,我们知道优秀的书法作品需要具备的要素:一是思想深度和艺术感染力;二是技术表达;三是人格魅力。我们以此标准审视当代书法创作会发现,除了技术表达具有清晰的表象外,其余两条均难有依托。呆板的书法作品除了字形、章法可以别出心裁外,文辞的张力、思想的意义、修养与人格等要素都无从感知。胡适把文言文看作“死语言” ,我把这种书法看成“死书法” 。理由在于,用大量同质化笔墨抄写同一篇诗文,当缺少思想深度、艺术感染力、人格魅力时,就丧失了个性的躯壳,书法作品俨然成为了手工艺品。

        超越就必须突围,突围就必然会有牺牲和舍弃。就像落满尘埃的心灵亟待清理。这是“我书我心——当代书家的文本表现”展览让我深思和激动的因由。

        作为“绍兴论坛”活动之一的“从源流时代到十二届国展”研讨会可谓高潮迭起。老中青书法理论家、评论家登台亮相。叶培贵主持的“展场与立场”直指书法创作的实际问题;邱振中主持的“视角与视野”深入书法美学;丛文俊主持的“纵横的维度”偏重书法文化;陈振濂主持的“思辨与追问”贴近书法现实,尖锐而复杂。

        从古至今,从创作到理论,从文人到书法家,从国内到国外,许多看似奇怪的问题接踵而至。比如,刘洪彪的“草书盛世说”引起青年学者的质疑,书法式微下又何来“草书盛世” ?意大利汉学家毕罗的中国书法国际化理论,刘恒的当代书法创作论,朱培尔的书法展的制度设计观念,白谦慎的“6 G时代”的书法,引人关注。当陈振濂问书法家,在宣纸上抄写字典有没有书卷气时,居然得到了“有”的回答,我因此很震惊。李一以诗人的身份强调诗歌对书法的重要作用,感叹作诗比写字要难。丛文俊对书法线条的不屑和对点画的肯定,令众人侧目。

        论坛观念碰撞,言语交锋。在理论家之间,在理论家与书法家之间,对于书法的创作、欣赏、观念、文化等诸多问题坦诚相见、和而不同。但无人对书法的人格魅力问题发问令我感到奇怪。因为优秀的书法作品,人格魅力极其重要。“以王羲之为中心的历代法书与当代书法创作”若不去触摸书法人格魅力等问题会削弱论坛的理论深度。“文墨同辉——历代经典法书中的翰墨文章”所临写的作品,以人格魅力取胜的比比皆是,比如《兰亭序》 《祭侄文稿》 《争座位帖》 《自书诗帖》 《舟次吴江诗册》等,笔墨以外,作者的学养、丰富的人生体验、思想感情以及对世间万物的感喟,余音绕梁,难以释怀。

        人格魅力的缺少,是书法作品同质化、标识度弱化的原因,也是书法个性模糊、感染力不强的原因。即便在“竞技书法”时代或是“展厅书法”时代,我们也不能停止对当代书法创作人格魅力的要求和培养。“我书我心”是人格魅力得以体现的基础,其倡导善良与正义、深入生活、勤奋读书、辨别是非、激浊扬清就能让书法艺术的生命光芒普照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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